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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眼:金沙江“亚洲第一高溜”谢幕 近100层楼高过江会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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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历经2年半时间,连接四川省布拖县冯家坪村和云南省巧家县鹦哥村的一座跨江大桥竣工,在大桥上游500米处,有一条过江溜索,跨度470多米、距江面280多米。在过去20年里,这条被当地人称作“鹦哥溜”的溜索是周边群众走亲访友、务工求学的必经之路,有“亚洲第一高溜”之称。这是一座令外人望而生畏的高空溜索,也是金沙江上的最后一座。【鹅眼第193期,摄影:江宏景,编辑: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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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谷歌地图上看,四川省的冯家坪村和云南省的鹦哥村,隔金沙江相望近在咫尺,然而在溜索建成之前,村民过江必须绕行有渡船(图中绿线)或桥梁的地方,需要花费五六个小时到一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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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远处是正在施工中的冯家坪金沙江溜索改桥工程,近处是村民通过溜索过江。照片上可以看出金沙江河谷两岸的地形,几乎都是陡峭的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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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溜索跨度470多米,脚下是近300米深的峡谷,接近100层楼高,比世界最高的过山车还要高出100多米,谷底江水翻滚奔腾,几根钢筋焊成的简易溜箱便是仅有的安全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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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米见方的溜箱悬在两条拇指粗的钢缆上,中间是一条小指头粗细的牵引钢绳。溜索位于深山大峡谷,受高海拔低河谷干热风气候影响,风力强劲,风速分布不均匀,最高风速可达11级。即使在天气好的情况,河谷之间的阵风也会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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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溜箱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冯家坪村村民肖从美(右一)、邵红芬坐溜索到鹦哥村去贩卖水果。金沙江河谷地带气候好,布拖和巧家两岸因为海拔不一样,农产品形成互补,肖从美经常要背着水果到鹦哥村贩卖,“但每次坐溜索就头晕,只能蹲着坐,不敢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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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从四川布拖县冯家坪村眺望江对面的云南巧家县鹦哥村,鹦哥村沿岸是几乎笔直的陡峭山崖,分布着大面积的山体滑坡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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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稍微平缓的山坡上,便有耕种的梯田和村舍,不少房屋就建在距离江面几百米高的悬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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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哥村由于背靠高山、面向悬崖,在金沙江大桥修通之前一直未通公路。当地居民想要外出,哪怕是到巧家县城,最快捷的途径也是先乘溜索到对面的四川冯家坪村,然后再从那里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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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制约着鹦哥村的发展,当地村民生活非常贫困,不少人还居住在老旧的泥坯房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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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溜索建成之前,两岸的村民过江要翻山越岭到水面开阔的江边,依靠渡船过河,需要绕行五六个小时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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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岁的蒋世学是这个溜索的发起人,也是“开溜人”(运营者)。蒋世学回忆,“以前,两岸的村民要翻山越岭到江边,依靠渡船过河。九十年代末,布拖县沿江开始修公路,我们鹦哥村民看到了希望,于是在1999年,十多个村民凑钱12万建成了溜索。如果不坐溜索,要想绕路经过有桥的路到对岸,需要花费整整一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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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索最开始是蹬溜(靠人力推或者脚蹬),后来有了柴油机带动,最近几年才用上了电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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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溜索成了金沙江两岸川滇群众最为便捷的出行方式,从生活用的物资,到盖房用的建筑材料,如果要想节省时间,只能通过溜索搬运,但原始的出行方式给当地村民生产生活带来极大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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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哥村村民张雄和蒋开平通过溜索搬运水泥。张雄是鹦哥村人,因为建材运输不便,家里四间新房已经修了一年多。张雄算了一笔账,在巧家县城买的100斤一袋的水泥17元,从县城到溜索的位置每袋运费2.5元,过溜索费1.5元,再搬回新房人工费3元,一袋水泥从县城到鹦哥村,运费就得7块。帮张雄搬运水泥的村民蒋开平补充说,他家离溜索近算好的,住在半山腰的村民,光搬一袋水泥人工费就得20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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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通公路,溜索运力有限,鹦哥村村民建房只能像蚂蚁搬家一样,靠人扛马背一点一点运回村里。村民张雄隔壁的邻居修一间80平方米的房子,靠溜索运水泥用了2天,运沙子用了5天,运砖用了11天。其中,光是运沙子就要在峡谷间穿行上百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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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哥村村民李顺才在村里养鱼,因为运输成本高,鱼运到县城没有价格优势,养了三年鱼亏了30多万。鹦哥村村民管正会说,我们坐惯溜索了不害怕,外面的人看了这么高的溜索就害怕,不敢坐。她的儿子苟洪前年带女朋友回家,坐上溜索,女孩就吓得哭了,后来没多久就和儿子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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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度和长度,鹦哥溜索的名声传出大山,甚至有许多人专程来此体验。但对两岸的村民来说,却是一道阻碍摆脱贫困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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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为了改善大山深处的交通,让老百姓脱贫致富,四川省确定实施77个溜索改桥项目,布拖县冯家坪金沙江溜索改桥工程就是其中之一。该溜索改桥工程于2016年1月开建,项目建设总里程8.79公里,主体工程为金沙江大桥,全长385.2米。2017年4月主拱合龙,2018年7月份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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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桥由四川路桥集团承建,主桥采用主跨260米上承式劲性骨架悬链线箱板拱桥,桥面宽度9米。由于项目位于深山峡谷,运输不便,并且风力强劲,瞬间风速可以达到11级左右。开工以来,建设者们通过架设临时吊装系统、临时抗风缆索等方法,克服了很多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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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大桥上施工,不仅要克服恐高心理,还要面对复杂气候条件,高温和强风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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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哥村村民宋敬权眺望着大桥建设,溜索改桥工程成为附近村民共同的期盼,他们等着云南一侧的公路通车和金沙江大桥连成一体,这样生活需要的各种物资就可以一口气拉到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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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10日,布拖县冯家坪金沙江“溜索改桥”项目基本建成,正式取代运营快20年的溜索,成为沿江百姓出行快捷又安全的新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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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四川、云南的几十名村民聚集在这座横跨两省的金沙江大桥上。有人拿出手机、以大桥做背景留影,有人领着孩子沿着大桥来回转了一圈,还有的人凭栏而望、注视着滔滔江水在深邃的峡谷里奔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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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再也不用这样胆战心惊地坐溜索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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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今年9月1日,四川省纳入规划的77个“溜索改桥”项目全部建成,从而彻底结束四川的“溜索时代”。在金沙江大桥建成后,当地也准备把鹦哥溜索打造成旅游体验景点,成为见证交通变迁的“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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