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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清流党”,果真就是第二个“严党”?不,较之更甚

嘉靖皇帝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乔迁之喜”,但因为刚刚在西苑禁门外被鞭打的百官们不愿上呈贺表,又惹得嘉靖皇帝心生愤怒。于是,在一道堪称“甩锅教科书”的圣旨中,嘉靖皇帝明令要求“徐阶等人会同裕王筹一良策,安我大明,救我百姓”,还美其名曰“天下一日不安,百姓一日不宁,朕一日不迁居万寿宫永寿宫”。实际上,嘉靖皇帝就是想让裕王尽快安抚朝廷百官,赶紧将贺表都呈上来,自己才好开开心心的乔迁新居。

嘉靖朝的尴尬就在于此,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可偏就不敢明说,只能想尽办法绕过问题的关键,找到一个让大家都能过得去的办法。

圣旨已下,裕王只能带着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来到暂时安置受伤官员的太医院,为嘉靖皇帝收拾局面。

“我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看大家的。皇上心里也惦记着大家。我要说几句话,望诸位静听。”

是嘉靖皇帝得罪了朝廷百官,不是裕王,裕王前来探望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说辞才行。

接着,裕王开始展现自己高超的“平事”本事:

“圣人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推而论之,天下更无不是的君父。我太祖高皇帝当年教导百官判断讼案时也曾说过,父子诉讼,曲在子而不在父;兄弟诉讼,曲在弟而不在兄。也是这个道理。我大明庇护百兆臣民只有一个君父,而百兆臣民所供奉者亦只有一个君父。以天下四海为君父修建一居身之所,你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闹事。”

注意,裕王并没有提及百官集体上疏的目的——追讨欠俸,更没有提及百官们表面关心的“军队欠饷,民有饥寒”,而是先给大家摆了一个大道理。按照原著小说的说法,裕王的这段话“是大道理,是无可辩驳之理”,让在场所有官员都沉默了。

不管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去找皇上闹事,就是你们的错,你们还有啥委屈的?

“至于国库亏空,民有饥寒,这个过错首先是我的过错,是内阁的过错,是六部九卿堂官的过错。绝非君父之过。我今天把内阁的阁员都带来了,我向诸位,向天下臣民认过!”

注意,裕王的这句话中仍未提及百官上疏的真正目的——欠奉,只强调了百官的“为国为民”。要想赢得对方的谅解,必须先肯定对方的动机。然后,才是正常维稳的常规流程——背锅认错、诚挚道歉!

裕王啊,堂堂的大明储君啊,这个面子给得不可谓不大,百官不再说话。按照原著小说的说法,“裕王在太医院一番感人肺腑的劝说,将那些挨了打心如死灰的清流京官们都感动了,大家立刻表了态,愿意连夜赶写贺表,以慰君父之心。”

安抚了受伤的百官,裕王一行人回到裕王府,裕王开口问及最关心的问题:

“京官们的贺表天一亮准能呈上去吗?”

徐阶答话:

“王爷放心,各部堂官都打了招呼,哪个衙门的贺表没有上齐,就撤掉哪个衙门的堂官。天一亮在京官员的贺表都能呈给皇上。”

集体事件之所以最难处理,就是因为大家都认定“法不责众”,心无忌惮;所以,处理集体事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细化责任、分摊后果,将具体的责任细分到具体的负责人身上。

朝廷百官一拥而上,当然不好处理,可该管衙门处理本部属员就会简单很多,然后再将属员们的罪责都化成“管理责任”,担负“管理责任”的堂官们也就会想尽办法的稳住自己的人。

一句话,管不住你的人,我就撤了你,我看你能不能管住!

千百年来,如此办法,可谓屡试不爽!

当然,这还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临时办法,裕王真正关心的问题在于如何“安我大明,救我百姓”。所以,他对内阁的工作提出了具体要求:

“难为大家了。开了春官员的欠俸一定要补齐,灾民和难民尽量不要再死人。”

注意裕王的这个要求,官员欠奉“一定”要补齐,灾民、难民则“尽量”不要再死人!也就是说,“安我大明”、“稳我储位”才是关键,“救我百姓”只是避免让百官再拿这个理由来进攻朝廷而已。

奸佞如严嵩,尚且知道硬逼浙江富商,安抚浙江灾民;英明如裕王,却只给了一个“尽量别再死人”的要求;嘉靖荒唐,裕王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要求提完了,裕王开始关心内阁对当前窘迫局势的解决方案:

“淞江那个棉布商叫来了吗?”

张居正答话:

“回王爷,出府的时候臣便和徐阁老安排了。刚才臣问了当值的太监,他们早来了,一个由徐侍郎陪着候在门房,一个在寝宫回李妃娘娘的问话。”

一听这话,裕王的关注点立马转移,全都放在了“棉布商正在裕王妃寝宫回话”的重点上,隐隐感觉到自己头上有点绿,裕王生气了:

“谈淞江棉布的事,李妃问的什么话?何况深更半夜,怎么能让一个商人到寝宫去!”

你和裕王妃之间的小猫腻,我忍忍也就算了,竟敢再弄个棉布商来,欺负人啊?

张居正一听裕王误会了,赶紧解释:

“怪臣等没有说清楚。这两个人王爷都认识,便是高翰文夫妇。”

听到高翰文的名字,裕王的表情开始慢慢恢复:

“是他们?你们请来的在南直隶做棉布生意的两个大商人是高翰文夫妇?”

张居正继续解释:

“回王爷,正是。高翰文罢了官后回不了家,亏得那个芸娘有些积蓄,在南直隶和浙江各商行也有些关系,两人便做起了生意。没有官运却有财运,不知他们是如何经营的,四年下来淞江的棉业有一半都是他们在做。现在在寝宫回李妃娘娘问话的就是高翰文的妻子。”

现在能放心了吧,裕王妃寝宫中的棉布商不是男人,而是高翰文的妻子——芸娘。

被“清流党”利用完便一竿子支到浙江的高翰文夫妇,利用沈一石留给芸娘的本钱,干起了棉布生意;再加上沈一石和杨金水留下的丰富资源;再加上芸娘价值20万白银的惊人容颜;当然,还有徐阶、张居正等人的暗中相助;高翰文夫妇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垄断了淞江一半的棉布生意,也并非偶然。

永远抓不住问题关键点的裕王,再次发问:

“你们又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这个问题,轮到徐阶回答了,因为淞江正是徐阁老的根据地,他更有发言权:

“回王爷,臣的弟弟在淞江老家种的便是棉田,一直经营棉业,和高翰文常有往来。”

常言道“先有松江府,后有上海滩”,淞江较之现今的上海还要大。扳倒了严嵩以后,徐阶坚定跟从严嵩的贪腐脚步,短短数年便几乎拥有了半个松江府,这也是网友们笑谈“徐家汇”地名由来的原因所在。

当然,这还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重点在于徐阶的弟弟正在做的“棉业”生意,因为徐阶接下来提出的“治国良策”就是紧紧围绕“棉业”展开的。

好,我们来看下徐阁老的“良策”:

“臣曾经向王爷禀报过,要想弥补国库的亏空,眼下最实在的办法便是在淞江扩展棉田多织棉布,由朝廷指派商家统一专营,既可平抑市价,又能把平时被那些商人偷瞒的税赋都收上来。这一笔利润每年应该都在五百万以上,一半归于商人棉农,一半缴纳户部,国库一年便可增收两到三百万的税银。利国利民,确是当前一条切实可行的国策。”

看完徐阶的“良策”,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简直就是“改稻为桑”的翻版操作啊,不同之处有两点:1、“丝绸”变成了“棉布”;2、“改稻为桑”国策,没有严嵩的家人参与。

按照现在的眼光来看,徐阶办法就是垄断棉业,专一经营,获得的利润一半上缴国库,另一半落到棉商和棉农手中。只是,“拓展棉田”和“改稻为桑”有何区别?只是,改种棉花和改种桑苗有何区别?浙江“改稻为桑”以后,百姓面临的生计问题,在“改稻为棉”以后就消失了?徐阶的办法听起来是“利国利民”,可谁有这个财力“拓展棉田”,谁又有这个财力和关系被“朝廷指派”?

浙江的“改稻为桑”是江南制造局,是首富沈一石;淞江的“改稻为棉”,你猜猜又会是谁?

现在,你还会说“清流党”就是第二个“严党”吗?不!他们较之“严党”更甚!

关于徐阶的介绍,裕王终于一下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直接点破:

“徐师傅,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你的家人来做。”

真想告诉裕王一声,你放心,他一定会让家人来做的,只是出面不出面,挂名不挂名的区别而已!

可就算如此明白的事情,徐阶当然也不能承认,回答道:

“王爷训诲极是。臣正是为了避嫌,才和太岳商量了,让高翰文夫妇来做这件事情。”

刚刚还说“臣的弟弟和高翰文夫妇,常有来往”,现在又将这个事情交给了高翰文夫妇,我甚至能够预见这件事情的具体推行过程了。

一听徐阶说完了,裕王还挺高兴,张居正坐不住了,赶紧接过话头:

“还有,这个方略去年臣也曾跟王爷提起过。当时没有将详情禀告王爷,其实这个主意就是高翰文给臣写信的时候提出来的。”

关于“改稻为棉”,徐阶刚才的说法是“臣曾经向王爷禀报过”,张居正就给了一句“臣也曾跟王爷提起过”,而且还专门强调了这个办法的来源——高翰文写信提出来的。

就此来看,张居正的这段话最起码能够达到三个目的:

1、抢占徐阶的功劳,这个方略,我也曾经提出过,只是没说得那么详细而已;

2、挤掉徐阶的功劳,这个方略是人家高翰文提出来的,徐阶只是转述而已;

3、间接说明自己还和高翰文有联系,一直都在予以关照,别忘了,裕王可是明令要求要照顾高翰文的。

继高拱进攻徐阶以后,高拱又因为进不去裕王府而和张居正之间有了裂缝,现在,张居正又和徐阶干上了。严嵩当权,“清流党”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尚能团结一致,一致对外;现在,严嵩倒台了,“清流党”马上四分五裂,相互进攻。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此言不假!

裕王默思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嘉靖四十年在浙江推行改稻为桑,就是那个高翰文提了个‘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方略,书生之见,当时就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这一次该不会又重蹈覆辙吧?”

高翰文,毕竟有过“前科”,有过将“改稻为桑”彻底推向死局的辉煌战绩,裕王能有如此一问,说明他还不算太糊涂。

张居正回应: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高翰文当时提的那个方略本身没有错,只是严党当政,各谋私利,才使得局面不可收拾。臣以为只要朝廷把住了关口,切实把该上缴国库的银子收到国库,把该给棉商棉农的利润还利于民,这个方略还是行得通的。”

我们来翻译一下这段话:“改稻为桑”是严党推行的,我们“清流党”大力掣肘,当然不会成功;“改稻为棉”是我们清流党推行的,没有了掣肘力量,当然会成功!

一句话,我们能落得大好处,肯定不会让这个方略失败的!

裕王又望向了徐阶,他知道这件事的胜败关键在于徐阶,更在于徐阶背后的徐氏家族。徐阶会意,立马答话:

“商鞅立木之法,秦国立见富强。有了好的国策,又有了可靠的人去做,应该行得通。”

翻译一下:这样的事情能让我徐家暴富,我比你还担心能不能成功!

行文至此,只想说一句话:突然,好想念严嵩和“肩扛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严世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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