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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往丨历史新书推荐:他是正人君子,也是刽子手

现代人接受的教育,多从“定论”开始。

通过背诵、写作业、考试等,“定论”被输入到头脑中。其实到了成年,其中大多数又交还给老师。这是一个巨大的浪费系统,人人皆知反智,却又必须如此,所以能周而复始。

过多强调“定论”,会带来两大害处:

第一,对于质疑声音,立刻会觉得对方没学问、欠常识,所以不看是否有道理,便匆匆怼回去,新知常因此被淹没。

第二,总担心自己想得不对,遇到问题不是先思考,而是先去找“定论”。

“定论”带来的思维习惯会长期存在,使人意识不到在“定论”之外,还有更广阔的空间。此外,就算“定论”本身,也未必靠得住,它们随时可能被推翻。

突破“定论”带来的思维习惯,靠理科方面的学问恐怕不大行,如今理科教育太发达,少有质疑空间。倒是文科方面的学问机会更多,毕竟诗无达诂、史无达释,它们游离在规则之外,非亲自感受,难成见解。

所以说,读史可去魅。当然,也不排除另有一班人,靠读史来入魅。好在从来如此:书读得多了,自会开悟。

顺治真的出家了?

清史:《董小宛入清宫与顺治出家考》

作者:邓小军

出版: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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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出家是清宫四大疑案之一,孟森先生据清宫遗档等,考定绝无此事,乃至与此案相关的董小宛入清宫事,亦被断为子虚乌有。在今天,这已成常识。

然而,清宫遗档不尽完整,且许多清代墓碑是上世纪80年代才出土,孟森先生未曾得见(孟森先生去世于1937年)。如二事皆属谣传,则很难理解,为何同时期诸多见证人皆信其有。

比如著名诗人吴伟业,他下笔必有据,时人称为“诗史”。他和冒辟疆交好,对董小宛(冒辟疆的妾)应相当熟悉。在吴伟业的诗中,反复暗示董小宛入清宫,颇引人瞩目。

孟森先生指出,董小宛28岁病逝,其时顺治皇帝才14岁,这被认为是否定董小宛入清宫说的关键证据。但顺治6岁半时便从掳来的两批“出众女人”中选取了6人入宫,第二年,“和硕德豫亲王(即多铎)从江南战场获得‘才貌超群汉女’103人,呈皇上10人”。

可见,不必以常理推断顺治与董小宛事,且孟森先生的考证有可商榷处。在同时期朝鲜来华使节的笔记中,对二事有大量记载,这些史料都是孟森先生所未见到的,很难一律斥为道听途说。

顺治皇帝沉湎女色,西洋传教士汤若望也有记载。顺治曾有入教愿望,但无法接受一夫一妻的约束,并向汤若望透露,他爱上一名贵族的妻子,为此寝食难安。

因董小宛早逝,顺治皇帝万念俱灰,正史记为染病去世,但吴梅村在《清凉山赞佛诗》中写道:“房星竟未动,天降白玉棺。惜哉善财洞,未得夸迎銮。”明显在暗示顺治出家。

作者邓小军先生多次前往五台山,根据殿宇设计、祭祀文字中的一些暗示,力证顺治出家为实。

本书能在所谓定论中别开境界,发现被遮蔽的历史,增进了我们对历史的理解:在定论之外,历史的天空无比广阔,仍有进一步深入的可能。

然而,本书主要依靠“以诗证史”和田野调查,这些证据相对单薄,目前只能做到聊备一说,真相之路仍很遥远。

他是正人君子,也是刽子手

法国史:《罗伯斯庇尔与法国大革命》

作者:(英)斯科尔

出版:启蒙研究所·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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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斯庇尔是法国大革命中的风云人物,他本是爱尔兰人后裔,青年时受过良好教育,因为崇拜卢梭的理论,他曾专程去拜访他,这使罗伯斯庇尔成为坚定的革命者。

在革命过程中,罗伯斯庇尔表现果敢,几次挽救危局,赢得大家的信任。可令人惊讶的是,他上位后,却表现得比暴君更残暴。比如在9月大屠杀中,民众冲入监狱,一下就杀死了一千多名犯人,局面近于失控,可罗伯斯庇尔却说:“如果没有革命的暴力,革命就不能实现。”

罗伯斯庇尔本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有强烈的人道情怀,幼时性格腼腆,但在卢梭哲学的影响下,他变成了理想主义者,为了捍卫真理,不计个人生命,他甚至说:“我死了,你们才能过得好。”随时准备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革命。

脱离现实的理想主义扭曲了罗伯斯庇尔的人格,他将人类简单地分成好人和坏人,认为好人杀坏人天然正确,只有这样,才能建设成理想的国家。罗伯斯庇尔忽略了:一旦突破了程序正义,人人都会成为暴力的奴隶。最终,罗伯斯庇尔本人也被送上了断头台。

人活着需要理想,但当理想发展为理想主义时,却要保持足够强大的理性,否则很容易走上错误的道路。

罗伯斯庇尔是正人君子,可太多人因他而死,所以伟大作家雨果说:“在绝对正确的革命之上,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这是一条不能突破的底线。

谁翻译了第一部西方长篇小说

史料:《昕夕闲谈》

作者:邬国义编著

出版:上海古籍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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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翻译西方小说第一人,人们常常想到林纾,他翻译的《巴黎茶花女遗事》至今仍有再版。

但事实上,早林纾近30年,已有国人将西方长篇小说译成中文,即《昕夕闲谈》。原作者是英国小说家利顿,本名为《夜与晨》。有趣的是,译者署名蠡勺居士,或小吉罗庵主、藜床卧读生等,未署真名。他究竟是谁,至今争议不断。

在当时,外语人才奇缺,能翻译小说的就是凤毛麟角。据1904年日本文宝书局刊刻的《昕夕闲谈》,署名为“口述人:英国约纳约翰,笔述者:英国李约瑟”,以后上海重印时,则署名“(英)傅兰雅口译,颜惠廉笔述”。是否真实,仍有疑问。

从《昕夕闲谈》的写作看,译者对英国的情况非常熟悉,但译作与原书有较大不同,特别是叙事顺序上有差别,误译亦多,几可视为再创作。可能正是考虑到这一层,译者再版时对《昕夕闲谈》进行了较多修订。

翻译对中国现代文学发展产生过巨大影响,《昕夕闲谈》作为翻译史上的一座地标,值得后人记忆。至于它的译者是谁,将长期存疑。

我们身体里都有尼安德特人

上古史:《尼安德特人》

作者:(瑞典)帕博

出版:后浪·浙江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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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安德特人大约在12万年前开始统治欧洲,他们身材高大,但智慧不高,大概在2.4万年前,尼安德特人离奇地消失了。

对此,学者们做出各种解释:

一种说法认为,尼安德特人被更先进的人种灭绝了。

另一种说法认为,尼安德特人过于沉迷捕猎,随着大型动物消失,他们的食物变得越来越少,所以灭绝。

不论哪种说法,都倾向于认定,尼安德特人与现代人类无关,他们只是进化史上的一个岔路。2010年,尼安德特人基因组草图发布,令人大吃一惊:欧亚大陆现代人的身体中,均带有1%—4%的尼安德特人基因。甚至有学者表示,距今10万年、生活在中国河南的“许昌人”,可能就是尼安德特人的后裔。

尼安德特人是如何来到亚洲的?又是如何与现代人的祖先进行混血的?它究竟是怎么灭亡的?这些疑问变得更加难解。

本书吉鲁了用DNA技术研究上古文明的艰难历程,同时也揭开了基因中所记载的、被我们所遗忘的一段历史。

罗马共和国为何被颠覆

古罗马史:《罗马共和国的衰落》

作者:(美)比斯利

出版:中国画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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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共和国成立于公元前509年,惩于王政时代“高傲者塔克文”的暴政,罗马人在制度上、文化上对独裁高度警惕。“元老院”成为最高权力机构,在此基础上创建了一个比雅典更开放的民主体制。

该体制吸引更多公民加入罗马军队中,使其战斗力空前强大,可随着不断开疆拓土,罗马共轭过的制度隐患渐渐浮现出来:“元老院”的成员都是贵族,决策时常忽略平民利益,导致社会两极分化,土地兼并严重。

罗马要依靠平民士兵实现扩张,可这些士兵退休后,却发现在罗马共和国境内却找不到一块可耕种的土地,一些退休士兵甚至沦为乞丐。大量罗马平民不得不背井离乡,到罗马行省居住,随着公民数量减少,罗马兵源亦减少。

为了应对危局,出身贵族的格拉古兄弟提出一整套社会救济方案,主张吸纳更多平民参政,以保障平民利益。遗憾的是,这些要求贵族阶层主动约束自己的提案招来既得利益者们的仇视,格拉古兄弟均以惨死告终。在经历了屠杀、独裁等苦难之后,马略最终完成了罗马的制度改革,但该制度进一步加剧社会分化。不足百年,罗马共和宣告破产,帝国时代卷土重来。共和比独裁更符合人性需要,但只有美好的愿望是无济于事的,还需有现实的解决方案,特别是各阶层应有妥协精神,否则,必将落入集体悲剧中。

不了解拉达克史,无以论中国史

区域史:《拉达克王国史(950—1842)》

作者:(意)毕达克

出版:上海古籍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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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达克王国位于今克什米尔地区,面积4.5万平方公里,直到19世纪30年代前,它都是清朝的藩属国。拉达克王国每隔一两年会差人入藏,遇交涉事件,必向清朝驻西藏大臣请示。

1840年后,锡克帝国两次入侵拉达克,其目标是控制西藏西部的羊毛产地、阿里地区的金矿(传说中有)和寺院财宝,进而控制整个喜马拉雅山区的贸易。拉达克亡国曾派人向内地求援,可惜藏军遭敌方埋伏,损失惨重。

1842年,拉达克人起义,遭到镇压,1846年,英国强行将拉达克并入多格拉土邦。

拉达克虽然面积不大,但在历史上却有相当地位。《旧唐书》中曾记载:“其国都城号为逻些城,屋皆平头,高至数十尺。”这个逻些城,即拉达克的首都列城。玄奘西行时,曾经过此地;唐蕃对战时,拉达克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以后拉达克还成为“第二次佛教传播”的中心点。

拉达克是连接着古代印度、古代中亚和古代中国三大文明,是彼此交流的大通道,因此形成了独具色彩的文化。

国人知道拉达克者甚少,但不了解拉达克史,则无以论中国史,本书是此领域研究的经典之作。

文/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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