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历任首辅中,张居正名气最大,成就也最大,有“大明第一首辅”之誉。树大招风,张居正一生遇到过很多政敌,但最让他意外和震惊的却是他的门生刘台。身为首辅,却遭到自己的学生弹劾,明朝仅此一例。
刘台是隆庆五年(1751年)进士。当时,张居正为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也是这一年科考的主考官。按照惯例,刘台是张居正的门生。刘台入仕后,得到了张居正特别关照,授刑部主事。万历元年(1573年),时任首辅的张居正破格提拔刘台为御史,不久又派其巡按辽东,为其建功立业创造机会。
张居正和刘台,这对师生原本可以成就一段佳话,不料却因一件事成为政治上的死对头。万历四年(1576年)正月,刘台上了一份《恳乞圣明节辅臣权势疏》,矛头直指首辅张居正。奏疏一上,立刻在政坛上引起轩然大波。
刘台弹劾张居正,公然造老师的反,起因是其“坐误奏捷,奉旨谯责”(《明史·刘台传》)。巡按御史是言官,其职责是察举奸弊,绳纠贪残,只管监察,不管地方军政。万历三年(1575年),辽东军事大捷,理应由辽东巡抚奏报,而刘台抢先一步把消息上报朝廷。结果,刘台因越权干预军政受到严厉批评。
刘台受责,张居正没有出面保全,故刘台对张居正不满,于是用了一千五百字的篇幅弹劾张居正,并罗列了张居正的蔑视祖制、目无朝廷、钳制言路、威福独操、收受贿赂等十大罪状,“抗章论居正专恣不法”(《明史·张居正传》),每一件事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因为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这份门生弹劾老师的奏疏让张居正十分难堪,张居正以退为进,以辞职来试探万历皇帝的态度。
当时,万历正倚赖张居正大刀阔斧改革,认为刘台弹劾张居正就是攻击新政,必须严惩,“遂捕台至京师,下诏狱,命廷杖百,远戍”(《明史·刘台传》)。期间,张居正虽然气得要命,但仍摆出和善面孔,“居正阳具疏救之,仅夺其职”(《明史·张居正传》)。张居正的政治城府,由此略见一斑。
敢造我的反?岂能容你!对刘台,张居正表面上营救,却在暗地里下刀子,必除掉刘台而后快。为此,张居正调兵遣将,一是授意前辽东巡抚张学颜诬告刘台受贿,二是命御史于应昌巡按辽东坐实刘台罪证,三是命江西巡抚王宗载访查刘台老家亲属的不法事件。三管齐下,三人为虎,刘台完全落入张居正魔爪之中,最终“戍台广西。台父震龙、弟国,俱坐罪”(《明史·刘台传》)。
对付刘台,大明帝国第一首辅张居正的手段果然老辣!当年,张居正联合太监冯保搞掉不可一世的前首辅高拱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御史?刘台被发配后,终日借酒消愁,最终暴饮而死。巧的是,刘台死的那一天,张居正也死了。这对曾经的师生,这对不共戴天的冤家,同时走完了人生之路。(刘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