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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最复杂悲情的是哪一对

我觉得是尤三姐与柳湘莲。 “说来话长,五年前我们老娘家里做生日,妈和我们到那里给老娘拜寿。他家请了一起串客,里头有个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莲。她看上了,如今要是他才嫁。”

五年前的尤三姐漫不经心地坐在廊下嗑着瓜子,忽然就怔住了,好一出生旦风月戏文,好一个俊雅的小生,听他念念有词,声动音啭习习推开一池春水,荡荡不止……耳边细听分明,也是个世家子弟,名叫柳湘莲。

“那柳湘莲原是世家子弟,读书不成,父母早丧,素性爽侠,不拘细事,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因他年纪又轻,生得又美,不知他身分的人,却误认作优伶一类。”

既是世家子弟,又被误作优伶一类。这样的境况和她家不是一样吗。伊也是破败之家,寡母弱女,靠人接济,不也是凭着妙龄姿色惨淡度日吗。

遇见柳湘莲,尤三姑娘是看到了自己,一并连着希望与未来。她是七分暗恋三分怜惜。 原本是一对璧人,同病相怜。可惜机缘不到,各自错入人世,历经劫难。

尤氏怜老惜贫每每关照,贾珍父子却是另有打算。尤家就像是清末的长三堂子,这两个奇货可居的清倌人,在荣华富贵的假象里,一天天走向水藻深处,都说尤二姐软弱温厚,尤三姐刚烈老辣。其实姐俩一样的痴善不化。

尤二姐遇人不淑接连上当还是一味柔顺。遇到贾琏,二姐自忖算是熬出头了,只有三姐心里明白,“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太难缠,如今把我姐姐拐了来做二房,偷的锣儿敲不得。我也要会会那凤奶奶去,看他是几个脑袋几只手。若大家好取和便罢;倘若有一点叫人过不去,我有本事先把你两个的牛黄狗宝掏了出来,再和那泼妇拼了这命,也不算是尤三姑奶奶!”

还有更给力的一段:“姐姐,你一生为人心痴意软,终吃了这亏。休信那妒妇花言巧语,外作贤良,内藏奸狡,他发恨定要弄你一死方休。你依我将此剑斩了那妒妇,一同归至警幻案下,听其发落。”

若尤三奶奶活着,凤姐就惨了。

依她的性子,她真能挥刀斩了这妒妇。

尤姐俩就有个死角,那就是一个“淫”字。偏偏她们自己也是这样认为。“你我生前淫奔不才,使人家丧伦败行,故有此报。自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好还。你虽悔过自新,然已将人父子兄弟致于麀聚之乱,天怎容你安生。”

这可是连老曹都解不开的。

相比,柳湘莲似乎要轻松些,赌博吃酒眠花宿柳暴打薛傻子,活得未必不快意。人生规划也是模模糊糊的“定要娶个绝色的”。虽是个外貌协会会长,却又不止于色。他要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柳湘莲不是柳梦梅,入不了贾府的牡丹亭。现世太复杂,同是两个挣扎着从泥泞中亭亭而出的一流人物,却并不曾看见她出于泥而不染的魂魄。他听了,跌足道:“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了。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我不做这剩忘八。

话到这份上,郎情妾意两不相干,又擅自生猛,狭路相逢直下一部黑色文艺大片。

可怜尤三姐拿到鸳鸯剑兀自“喜出望外,挂在自己绣房床上,每日望着剑,自笑终身有靠。”

非如此,不能以全力待小柳儿上门,顷刻之间,天崩地裂,山无棱天地合,遂与君绝。

尤三姐一腔真情含于内即刻摘下剑来,将一股雌锋隐在肘内,“你们不必出去再议,还你的定礼。”一面泪如雨下,左手将剑并鞘送与湘莲,右手回肘只往项上一横。可怜“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自诩情深义重的冷二郎这才醒了,孤鸿缥缈情至臻境,原是他无知无觉无情无义,直到这最后一刻,连同真相大白生死大限爱情圆满一并呈于怀中,大悲大喜大爱大信一起尽得,却又尽失。柳湘莲“不觉冷然如寒冰侵骨,掣出那股雄剑,将万根烦恼丝一挥而尽”。跟着道人去了。

尤三姐一剑还痴情,从此江湖不见冷二郎。

湘莲不负深意,鸳鸯剑情归一处。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比超脱和绝尘更贵的两个人真正的契合与彼此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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