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8年,朱元璋建立明朝,定都南京。明成祖于公元1403年即位建元永乐,其所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将原来的都城从南京迁往北京。而都城是国家政权统治的中心和国家权力运行的中枢,都城的选择一定有周密的考虑,迁都被视为国家政治生活中的大事。因此提到朱棣迁都的原因时,有很多说法,有言他不习惯于南京的生活,有言他在南京杀人太多而不安于内廷生活等。这些说法都仅仅从帝王一人之好恶判断国家都城之所在,显然太过于片面,笔者主要从北京的地理环境及历史条件、经济、政治、军事等方面分析成祖迁都的原因。
1403年,明成祖定都北京。1421年迁都。
北京的地理环境及其历史条件——可能性
封建社会历代君主对于建国定都莫不注意其地理形势。在冷兵器时代,优越的地理位置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统治者政权的安全和稳固。而北京在地理位置这一方面上就具有较大的优越性。明初刘基曾说北平“东连沧海,西接晋冀,前者弥瀦大陆之利,北有重关天险之固”,的确,北京地区地处我国三大地理单元,东北大平原、华北大平原和蒙古高原的交接点上,并且依山傍海北靠燕山,西依太行,只有东南一面,平坦辽阔的华北大平原展开,一望无际,是极好的建都之处。而且北京在历史上有着被作为都城的传统。最早在武王伐纣之后,封帝尧之后于蓟,北京开始作为方国蓟的都城。到辽朝以燕京为陪都。在金代北京正式成为皇都,成为中国的政治中心。后来金朝衰微,蒙古崛起,1272年忽必烈定都北京。从此,北京取代长安、洛阳等古都的历史地位,成为中国这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政治中心。从上述事实说明北京完全具备作为都城的基本条件,这也为明成祖迁都北京提供了可能性。
明成祖迁都的经济原因——可能性
从魏晋南北朝开始,中国的经济重心开始由北向南转移。到五代十国时期,南方经济重心地位日渐明显。而元代,经济水平还未恢复到前代就灭亡了。所以,南北经济不可能平衡一致地发展。到了明朝,统治者不希望区域性经济差距过大,于是,明成祖朱棣试图运用政治手段即迁都来弥补北方经济的落后状况。明孝宗朝文渊阁大学士丘濬就曾在其著作《大学衍义补》中说:“文皇帝迁都金台,天下万世之大势也。盖天下财赋出于东南,而金陵为其会;戎马盛于西北,而金台为其枢。并建两京,所以宅中图治,足食足兵,据形势之要,而为四方之极者也。用东南之财赋,统西北之戎马,无敌于天下矣。”由此可知,明成祖迁都北京没有动摇南方领先的经济地位,而且也不会削弱中央集权,还有利于加强封建专制主义统治。
此外,北京作为全国统治中心,经济上需要达到一定的发展水平。明成祖采取一系列举措推动北京经济发展,这可能也是明成祖为迁都北京所做的准备。首先是“移民”。明成祖认为只有人多的地方才会富裕。因此,永乐元年,明成祖就下令“徙直隶苏州等十郡、浙江等九省富民实北京”、“其余死罪及流罪,令挈家赴北平种田”。随后永乐二年,朱棣又命“核太原、平阳、泽、潞、辽、沁丁多田少及无田之家,分其丁口”。其次是开挖河道,其用意在于解决因政治经济中心不统一而带来的南北转运问题。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北京经济发展,也为明成祖迁都提供了可能性。
明成祖迁都北京的政治原因——必然性
从政治方面分析,朱棣在新朝建立之初即行迁都,表明了尽心竭力地完成其父的意愿。这种昭示天下的行为是为表明自己是合理的继承人,是为其夺权寻求借口。因此这显然不足以说明其迁都的原因。其实是有着更深层次的政治原因的。首先,北京是明成祖朱棣的“龙兴之地”。1370年朱棣受封为燕王,受命就藩北平。北平是通往塞外的咽喉重地,朱棣也不负使命,勤于政务,并在保卫东北边境和征讨蒙古北元势力中,获得军功最大、战绩最多。而且他的权臣宿将久居燕土,产业恒定,因此在北京他有着盘根错节的势力和百姓的支持和信赖。相反,南京是建文帝及其旧势力错节的地方,建文朝遗风还依然存在,而他是通过非正统的手段靖难之役夺取了帝位,这使江南各阶层人士多罹其祸,因此相比之下,北京更适合巩固其“横贪天位”。其次,据《明史纪事本末·故元遗兵》载:“顺帝北出渔阳,旋舆大漠,整复故都,不失旧物,元亡实未始亡耳……引军之士,不下百万众也;归附之部落,不下数千里也;资装铠仗,尚赖而用也;驼马牛羊,尚全而有也。”由此可见,元朝遗兵势力尚存,而朱棣有“控四夷创天下”的雄心壮志,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把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向前继续推进,因此他想要继承前朝元朝的版图,把明朝的势力范围一直扩展到千里石塘,万里长沙。这就要求以北京为中心控制天下,使“远方万国无不臣服”。综上可以说,其迁都之举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及实现天下一统的宏伟政治目标。
明成祖迁都北京的军事原因——必然性
从军事方面来分析,除上述所说北京优越的军事地理位置外,迁都之举也是为了防御北方蒙古残余势力的侵扰。明成祖即位后,继续实行建文朝的削藩,原来在洪武年间重守北方的几个藩王,或是南迁以削其军事权力,或是削其护卫,废为庶人,吴晗先生曾说成祖削藩是“尽削诸王之权,于护卫损之又损,必使其力不足与一镇抗”[5]。然而,削藩的同时也使得北方边防空虚,而蒙古残余仍虎视眈眈,这种情况下,只有天子镇守边关,政治中心与军事中心结合,才能有效遏制北方蒙古残余的入侵。因此明成祖选择迁都北京,确实是从多方面考虑的结果。
综上所述朱棣在其在位期间实行这样一个重要的政治事件——迁都北京,既有地理位置原因,也有政治、经济、军事原因。而迁都北京对整个明朝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其两京制的设立增强了明朝统治的向心力,便于加强封建中央集权统治,也推动了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发展,也为北京成为明清乃至今后很长时间的全国性都市奠定了深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