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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鹤麟:朱元璋是酷刑皇帝吗?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痛恨贪官,凡贪官一律处死,起步价是60两银子:“贪污60两以上银子者,立杀!”

杀人还不是痛痛快快地杀,还要虐杀,其残酷程度骇人听闻。

在朱元璋实施的刑罚中,最吓人的是凌迟,把人绑在柱子上,用刀慢慢割,据说最高纪录是割了3000多刀才死,整个过程是痛昏过去,又痛醒过来,循环不断。除了凌迟,还有所谓抽肠、刷洗(用开水浇人,然后用铁刷子刷)、秤杆(用铁钩把人吊起风干)、阉割、挖膝盖等等。

朱元璋命令,贪污官员处死后,还要把贪官的皮剥下来,然后在皮内塞上稻草,做成稻草人,并挂于公座之旁,供众人参观。

朱元璋的老部下、开国大将朱亮祖卷入一起贪污案,朱元璋抓了朱亮祖及其长子朱暹。朱元璋亲自动手,上来就用鞭子抽了朱亮祖,然后叫侍卫们上手。朱亮祖与他的儿子朱暹被活活鞭死。

之后,朱元璋下令将卷入该案的地方恶霸全部杀死。朱亮祖立过功,给他留了全尸,其他人包括朱暹等人的皮都被剥了下来,悬挂在闹市。

朱亮祖是第一个被当庭打死的大臣。此后,当庭打死大臣这一明朝独特的现象就这么延续了下去,很多大臣都被这种极端的刑罚打掉了性命。而且,处罚的对象从贪官扩大到敢于直言的高官。

就连驸马,皇帝女儿的丈夫,皇帝自己的女婿,皇帝朱元璋也没有放过。

古代中国,内地有茶而无马,西部地区有马而无茶。有马的地方属游牧地区,人们吃牛肉羊肉为主,油腻很大,非常需要饮茶来解油腻,就得拿本地特产去向内地换茶,因而茶马交易很是繁荣。马是军队装备,属战略物资,因此,可以换马的茶叶也就成为战略物资。中国历朝历代,都有专管茶马交易的政府衙门,明朝就有“茶马法”,严禁走私茶叶。

朱元璋有一个皇后,几十个皇妃。他跟这几十个女人合作,生了26儿子和16个女儿。(朱皇帝简直就是配种场的。)

朱元璋的皇后很有名,大脚马皇后,朱元璋的结发妻子。马皇后只留下一个姓,没留下名;马皇后只留下生了两个女儿,没生过儿子。朱元璋的前5个儿子有说是马皇后所生,但是史学家们很怀疑,所以马皇后到底有没有儿子是成疑的。但马皇后生了两个女儿,史学家们没质疑。这两个女儿就是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被朱元璋处死的是安庆公主的丈夫欧阳伦,欧阳伦犯的是走私茶叶罪。

走私茶叶是罪,但身为堂堂驸马本不应该被处死,但是欧阳伦不幸身陷一个死亡坐标系:纵坐标是皇帝老儿即他的岳父是朱元璋,这家伙犯起浑来六亲不认;横坐标是他的家奴,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福州人说,“瞒官莫欺官”,意思是你做点儿官府不让做的勾当得瞒着官府,不能明火执仗,明火执仗就是欺负官府了,欺负官府你就是作死。

一来欧阳伦他不是福州人,没听过长辈讲这样的道理;二来欧阳伦自以为我是皇帝女婿我怕谁?

本来,皇帝女婿确实不用怕朝廷任何一个官员。那时候,一旦成为皇帝的女婿,自然就封一个“驸马都尉”。用今天的话讲,这是个“非领导职务”,但享受特定级别的待遇,明朝的驸马都尉其位阶在伯爵之上。朱元璋最器重的、称其为“朕的张子房(张良)”的刘伯温,也就是个伯爵,而驸马都尉高于伯爵。朱元璋封的公爵、侯爵、伯爵,全都是他的革命战友,开国元勋,跟朱元璋是同一辈人,而他女儿的丈夫,一个年轻的进士就能位阶高于伯爵,自然是格外受优待,也自然不用怕朝廷官员。

但是,不怕官不等于可以冒犯官对吧?

总之呢,简单一句话,欧阳伦放着舒舒服服的驸马爷不做,却要做犯法的茶贩子(真不知道图什么)。可是他岳父皇帝老儿又命令衙门,严查走私茶叶。这可就让地方衙门犯了难——不管他吧,皇帝老儿知道了他们小官的小命不保;管他吧,驸马爷又惹不起。他们想了个办法,就是假假地管一管,实际上都放他们过去。

但是,欧阳伦有一个心腹家奴叫周保,非要把主子和自己往死路上逼,对地方小官竟然非打即骂,任意“捶楚”。捶楚就是杖击、就是鞭打。捶楚不仅叫人痛,还很羞辱人,前文所讲朱元璋处死开国元勋朱亮祖及其长子,用的就是鞭打,让他在痛与辱中惊骇死去。

终于,有个小官“痛可忍辱不可忍”,就上书皇帝告发了周保。皇帝一查,周保后面是驸马欧阳伦,呀呀呸,下了一道圣旨,关键词是:“赐伦死,保等皆伏诛”,8个字,死了一群人。

赐死就是皇帝让罪臣自杀。比起朱亮祖父子,欧阳伦被赐死算是死得有尊严了,好歹是皇帝女儿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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